插图/Carl Otto Czeschka“拿破仑时期那种对战争的狂热自1815年以来已不再具有现实意义.如今对一个问题的回答显得尤为迫切,即...

插图/Carl Otto Czeschka

“拿破仑时期那种对战争的狂热自1815年以来已不再具有现实意义。如今对一个问题的回答显得尤为迫切，即为什么一部与德国历史完全不相干，而是讲述勃艮第王族之间斗争与谋杀的史诗，却能够成为德国民族意识形态的一部分？”

——克劳斯·冯·希谈《尼伯龙根之歌》

今天的尼伯龙根效应一如既往，写作它、讲述它、演绎它的人，都将得到来自公众的巨大反响。这并不仅仅要归功于《尼伯龙根之歌》或《尼伯龙根的指环》等出色的艺术作品，也并不在于它里面大肆渲染的素材内容、推动情节发展的极端感情与行为以及血流成河的场景，这些或许都会被观众忘却。尼伯龙根的广泛流传在于它早在19世纪初期就赋予了民族文化重要的意义。

齐格弗里德之死和勃艮第灭亡的故事曾经被视作是“最具德意志精神的德意志作品”（海涅·穆勒），它曾经是德意志民族映照自己民族身份的一面镜子。随着纳粹国家社会主义的破产，这种意义早已不复存在。然而该作品的内容却依然深深印刻在德意志民族的集体记忆之中，并且成为了对德意志国家主义的批判研究中最常用到的素材，正是这种国家主义让世界两次陷入到惨烈的大战中去。这种认识到是自己引发了世界大战的意识也带来了一种全新的民族身份认同，而尼伯龙根则自始至终帮助人们探究其深层次原因。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我不知道。

究竟会发生什么？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走得如此之远。因此我根本无法考虑这些。

你曾有过一个任务。为了你的祖国。并且你完成了这个任务。

你自己相信吗？

不！我不这么认为。

我们被推来转去，就像木偶一样。

如果你这么想，那么你一开始为什么会同意？

《国土安全》

若要理解十九二十世纪尼伯龙根所取得的成就，就必须将目光回放至更加遥远的古代，必须回到这些传说起源的五六七世纪。这种传说属于传统叙事文学的一种，即英雄史诗。这里所涉及的是一种普遍的、可对比的文化现象。无论它是出现在青铜器时代晚期的希腊，还是中世纪早期的日耳曼，亦或是加洛林王朝时期的法兰克，英雄史诗的内容通常是由那些杰出人物——即英雄们所经历的重大事件演变而来的故事。这些传说经由口头或书面记载，以诗歌或是记录的形式代代流传，经常还伴随有图画形式的展示。这些传说的出发点与基础通常来源于历史事件，其内容却并不具有现代历史学意义上的史实可信度，而是用一种独特的方式对史实进行过加工与转述。《尼伯龙根之歌》第二部分所描述的有关勃艮第王朝没落的传说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这个传说的历史基础是勃艮第的日耳曼民族所遭遇的大灾难，这群日耳曼人自公元5世纪初就定居在莱茵中游的两岸。勃艮第灭亡的传说是建立在匈奴王杀死勃艮第国王贡特尔的故事的基础上的。由于整个传说都是建立在这个故事的基础之上，因此它不可能是一个编年史作者基于个人或政治意图考虑而临时撰写的，而是应该符合那个时代的人们所普遍认同的观点的。

迄今可考的最早讲述勃艮第灭亡的故事来源于古冰岛《爱达经》中的《老爱达经》。这部吟唱古代英雄和神明故事的歌谣集大约形成于13世纪前半叶的冰岛，流传下来的手稿大约写作于1270年，又称Codex Regius，即《皇家手稿》，因为这部手稿曾经由哥本哈根皇家图书馆保管（1971年后作为冰岛国宝重新由冰岛保管）。《爱达经》中的歌谣各自形成于不同的时代，其中《老爱达经》大致形成于公元九世纪，是现存最古老的史诗之一。虽然关于这部作品的形成时间的考证并不十分确凿，但其中的传说至少在公元十到十一世纪就已在北欧及西欧地区得到了广泛的流传。这一点从马恩岛上众多石制十字架上的独特标志上也可以得到印证。

从《老爱达经》中，不仅可以追溯到有关匈奴人灭掉勃艮第的历史，甚至克里姆希尔特的复仇也可以从这里得到印证。如果对比传说和史实，会发现，历史事件中政治军事方面的因素在传说中往往被弱化为人与人间的爱恨情仇和矛盾冲突：对黄金的贪欲促使匈奴王杀掉自己的亲人；骄傲自负使得贡特尔在得到警告的前提下依然接受了邀请，并泄露了藏宝点；与哥哥的情感联结促使克里姆希尔特为哥哥之死复仇。诸如此类的弱化都是转述英雄传说的一种方式。此外，还有一种称为同化的方式，即让历史事实相应地适应传统叙事模式，如背叛、鸿门宴之邀等。

尼伯龙根的传说是由两个起初相互独立的故事组合而成的，勃艮第灭亡的故事是它的第二部分，第一部分则是有关齐格弗里德的传说。而齐格弗里德的传说是由两个叙事综合体组成的：即齐格弗里德的青年时代和齐格弗里德之死。其中第一部分重点讲述齐格弗里德杀死巨龙、得到黄金，在北欧传说中还包括他解救一位烈火中遭受炙烤的少女的故事。而《爱达经》中这个故事是在三篇没有明显区分开的歌谣系列中讲述的。齐格弗里德传说的第二部分，即齐格弗里德之死则为勃艮第灭亡的故事做好了铺垫。故事中齐格弗里德娶了勃艮第国王的妹妹，并在妻子的默许下被这些人所害死。这样，勃艮第人就得到了他的黄金。这两个故事究竟是在哪个年代、在什么地方被人联系到一起的早已无从得知，但通过这里所暗示的故事间的联系可以得知，古老勃艮第传说中国王的财宝应该就是齐格弗里德的黄金。此外，国王的妹妹在故事中所起的作用也值得讨论。在《爱达经》中，国王的财宝就是齐格弗里德的黄金，除此之外，还暗示了谋杀齐格弗里德和勃艮第的灭亡之间的某种联系。

早期尼伯龙根传说的形成过程我们今天早已无从知晓，从文献资料中也仅能得出一些合乎情理的推测和泛泛的观点。只有从10世纪以来北欧和西欧的图像资料中才能得到一些更加详细具体的观感。这些传说应该是维京海盗到欧洲大陆劫掠时听来，并带到斯堪的纳维亚、不列颠、以及北部众岛屿去的。至于这些究竟是在什么时候、什么情境下发生的，则不得而知。然而人们依然可以从一些证据当中得到一些合理的解释，比如马恩岛上的十字架墓群显然是为了纪念一些身份高贵的死者的，而这上面所刻有的展现齐格弗里德及勃艮第的传说的标志则表明，这些传说曾经一定具有很重要的价值。

作者: 约阿希姆·海因茨勒，1945年生于康茨坦斯，马尔堡菲利普大学日耳曼及德语语言学荣誉教授。至2010年兼任《德国古代史杂志》编者。除此之外，其研究重点还包括尼伯龙根之歌和英雄史诗。

无论天堂，或是地狱，无处得安慰

天地间只有我们人类，渺小的人类

我们为生存而战，也因此而灭亡

我独自祈祷，为自己祈祷

《纸牌屋》弗兰克·安德伍德

NIBELUNGEN！

THE

RING CYCLE

尼伯龙根的指环

孟京辉戏剧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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