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案侦查”让雷洋案离真相越来越近

　　作者：宾语

　　6月1日上午，北京市检察院官方微博“北京检察”关于北京市检察机关依法决定对邢某某等5人立案侦查的消息一经发布，立马登上各大网站的首页并引发网友刷屏。

　　日前，北京市昌平区检察院完成对“雷洋涉嫌嫖娼被民警采取强制约束措施后死亡”线索的初查工作，认为符合立案侦查条件。根据办案的实际需要，北京市检察院决定，将该案交由北京市检察院第四分院立案侦查。6月1日，北京市检察院第四分院依法决定对昌平区公安分局东小口派出所民警邢某某等5人进行立案侦查，按程序通知家属。同日，北京市有关检察机关控告申诉检察部门还向雷洋家属吴某某通报了检察机关办理案件情况。

　　先来普及一下，检察机关所说的的“立案侦查”属于什么样一个性质。刑事诉讼法第110条明确规定，人民法院、人民检察院或者公安机关对于报案、控告、举报和自首的材料，应当按照管辖范围，迅速进行审查。这个审查又叫初查。初查认为有犯罪事实需要追究刑事责任的，应当立案；初查认为没有犯罪事实，或者犯罪事实显著轻微，不需要追究刑事责任的，不予立案，并且将不立案的原因通知控告人。说直白一点，就是检察机关经过初查后认为符合立案侦查条件的，一定是获取了嫌疑人需要追究刑事责任的相关证据与事实。

　　回到这个案子上，根据5月19日上午“北京检察”发布的消息，雷洋家属吴某某是5月17日上午向北京市检察院递交的刑事报案书，要求检察机关对昌平公安分局办理雷某涉嫌嫖娼的相关警察、辅警立案侦查。北京市检察院依法审查了报案材料，并将报案材料移送昌平区检察院依法审查处理。从接到刑事报案书到发布依法决定对邢某某等5人立案侦查的消息，总共是11个工作日。也就是说，经过11个工作日的初查，检察机关已经发现了邢某某等5人的犯罪事实。虽然从“无罪推定”的刑事司法基础性原则来讲，立案侦查不一定最终被定罪，但对有罪的追究必须从立案侦查开始。而且，“按程序通知家属”这7个字表明，邢某某等人已经不是违纪违规或者执法不当的问题，也不属于“犯罪事实显著轻微，不需要追究刑事责任”的情形，而是已经涉嫌犯罪被采取强制措施。

　　有一个不容忽视的细节是，对邢某某等5人立案侦查的消息，是在尸检结论尚未对外公布的情况下发布的，而尸检报告又是确定雷洋死亡成因的关键证据。按说，等尸检报告出来，将雷洋的死因公之于众后，再决定是否对邢某某等人立案侦查，是最有说服力的。检察机关在尸检结论尚未公布的情况下，先行公布对邢某某等人立案侦查，要么是鉴定结论已经“说”出真相。雷洋的遗体解剖工作是5月13日凌晨完成的，完成病理和毒理检验，整个过程需要20天到30天。从完成解剖到6月1日刚好是20天，尸检结论也许明显对邢某某等人不利。要么是通过讯问嫌疑人、寻访证人、调取监控视频等，掌握了邢某某等人滥用职权的证据。否则，在没有权威鉴定结论的情况下，检方是不可能贸然对这几个人进行“有罪推定”的。

　　雷洋死亡事件之所以会引起这么大的波澜，根本原因在于，一个风华正茂、有着美好前程的年轻人，在马路上正走着就被警方执法送命了。面对公众的质疑，已经成了肇事一方的昌平警方不但不回避，反而把公众对雷洋死亡真相的质疑抛在一边，把舆论往揭人隐私、道德审判的方向上引。

　　回看雷洋案，警方从抓嫖开始，整个程序都涉嫌违法：

　　——为啥跨辖区执法？回答是警方在扫黄行动中的常用战法。既然是扫黄行动，为什么没有在足疗店内“捉奸捉双”，而是抓嫖抓到了马路上？

　　——为啥没带执法记录仪？回答是夏天穿的衣服比较单薄，执法记录仪没法挂。事实上，早在2010年初，北京警方便出台了《现场执法记录工作管理规定（试行）》，在全国省级公安机关率先制定了明确完整、可操作性强的现场执法电子记录管理制度，要求民警在出警时必须使用记录仪如实记录出警全过程。不带执法记录仪，是偶尔违规，还是管理制度成了摆设？

　　——为啥戴手铐？回答是因为雷洋激烈反抗。“卖淫嫖娼”是治安处罚法调整的范畴，无论雷洋嫖娼与否，他都不涉及任何刑事犯罪，警方将其“制服”后往来历不明的地方牌照小车上带，他当然有理由怀疑自己遭遇了“假警察”，反抗激烈是在正常反应。

　　法律专家、知名律师刘建华告诉宾语的廉政空间，雷洋案发生后，面对铺天盖地的质疑，无论是上级公安机关也好，检察机关也好，应该在第一时间及时、全面、公正地对雷洋死亡的真相进行公布，明确责任，接受监督，而不应采取回避的态度。公众长时间得不到一个比较全面的消息公告，这在常理上说不过去。

　　正义也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北京市检察机关依法决定对邢某某等5人立案侦查的消息发布后，宾语的廉政空间第一时间采访了代理雷洋案的陈有西律师。陈有西表示：

　　一、感谢北京市检察院秉公执法，接受报案，及时立案，让每一个案件当事人都感受到法律的公平正义。

　　二、要将个别违法乱纪的警察，同整个公安队伍区别开来；将个别地方公安队伍中的问题，同整个公安工作全局区别开来。

　　三、本案能够及时立案，说明当前我们国家司法机构是有效运营的，不管是执法人员，还是普通百姓，只要触犯了国家法律，一定会依法受到追究，没有特殊保护伞。

　　四、本案由北京巿检察院四分院侦查、市公安局配合侦查是合适的，下步律师和家属将密切配合侦查工作，提供证据。

　　五、希望立即对足浴店五位证人进行保护，恢复自由，宽松环境，实事求是恢复原始真相。

　　六、希望及时公布尸检结论，向家属通报死因，律师将进一步研究。

　　七、希望放开网络舆论，让大家理性讨论，进行普法教育，让人民一步步看到实实在在的公平正义，消除猜测和误解。

　　八、律师将向检察院提交公函，正式参与到司法程序之中，尽快向北京市检察院四分院提交一万六千多字的律师分析意见书。协助检察院依法侦查、取证。?

　　5月19日，“北京检察”发布微博称，“正依法进行督办”，同日，“平安北京”发布通报：公安机关坚决尊重事实、尊重法律，坚决依纪依法处理，决不护短。6月1日，“北京检察”公布对邢某某等5人立案侦查的消息后，“平安北京”跟着回应：北京警方将继续配合检察机关依法开展侦查工作。北京市检察机关和警方的两次通报，让雷洋案离真相越来越紧，也让公平正义以越来越看得见的方式得以实现。（宾语的廉政空间微信公众号：lzkj328）【文/宾语】

　　转载请注明——来自天涯杂谈-宾语的廉政空间。